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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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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四章

小巷裏,刀劍無眼,風起雲湧。

那支箭來勢洶洶,逆著風瞄準著李祜而來。

盡管他驚覺地偏過身子,但人卻從馬上跌下,頭不偏不倚地正好砸在一旁的石頭上。

李祜的隨身侍衛從馬上躍下,只見王爺頭上有一灘血液染紅了半塊石頭。

侍衛臉色霎時蒼白,大驚失色地叫著,“王爺,王爺……快撤退!”

打鬥聲吸引了正帶隊巡城的都尉羅大人,掩護著王爺撤退。

沒多一會兒,左右都尉帶的人馬都齊齊出現在小巷子裏。

那黑衣武士順勢便將地上的信件搶過去,眼看著對面的人越來越多,他們也不戀戰。

寧王府邸亂做一團。

丫鬟們端著血色的水盆進進出出,帕子換了一批又一批。

宮中,得知消息的皇上,龍顏大怒,憤然從中秋家宴上離席,暗中下令全城戒嚴,就是掘地三尺,也要將他們找出來!

龍妃娘娘得知當場更是暈厥過去。

令府,令泠剛準備退下便被令江拉到一處盤問。

“陳姨娘說玉鐲就是放在你身上的,怎麽沒有?還有這地契哪裏來的。”

人在驚慌失措時抖落出的真相,其言也善!

很顯然陳姨娘想栽贓給令泠,是親手將東西放在她身上,但這東西卻莫名其妙地消失了。

令江心裏清楚,這少不了令泠的詭計。

只是剛剛大家都只是更關心到底是誰偷了東西,也就沒人在意這其中的破綻。

令泠懶得和他周旋,只道:“她能栽贓給我,我就不能扔掉,還有那地契真是爹爹生前給的。”

“胡扯!陳姨娘和你有仇,偏偏要陷害你?快從實招來,還有門外的那些黑衣武士怎麽回事?”令江沒好氣地覷她一眼。

只見令泠宛如做賊般慌亂地上前捂住他的嘴,朝著四周張望一番,才道:“恐怕是為了我身上的東西而來!”

前方令管家正帶著劉嬤嬤,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。

劉嬤嬤喘著粗氣道:“小姐,大事不好了!”

“什麽?”聽劉嬤嬤說完,令泠向後退著,險些跌落在地上。

令江臉上神色異常,隱約覺得此事不一般。

漓洛的武功,令江心裏清楚,一般人不是她的對手,怎麽會如此輕易就受傷?

至於李祜,作為皇上最寵愛的皇子,竟然有人敢不要命傷他,令江這就更納悶。

“究竟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?”令江問道。

劉嬤嬤搖頭,只道:“聽說他們為了漓洛手中的一封信!信已經被人搶走了!”

“信?什麽信?”令江轉而看向令泠。

令泠沈默著,劉嬤嬤和令管家相互對視一眼,便自覺的退了出去。

“不是信,被爹爹藏在了書房牌匾後的狀紙!”

令泠貼近,悄聲道。

“狀紙?狀告誰的?”令江臉色霎時陰沈,暗啞道。

令泠搖頭,“當時來人了,我就沒來得及看!倒是這陳姨娘前方百計地想搜府中人的身,著實很可疑,如我沒猜錯,也是為了那狀紙而來!包括外面那些黑衣武士。”

令江頭腦也瞬間清醒,能調動大批武士,敢在令府安插人,還敢對寧王下手,全長安城除了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以外,沒有第二個人。

“你現在出去很危險,你這幾天就待在令府!”令江說道。

令泠繼續搖頭,“不,漓洛的那封信裏只有一沓銀錢,那些人還沒那麽快知道。現在我要是還閉門不出,可就真的證實了狀紙的存在,到時整個令府都會有危險,反正我身上原本就什麽都沒有。”

“那狀紙你放在哪了?”令江不解地看著她。

當時門外的敲門聲越來越急,令泠心生一計,讓信封包著那沓銀錢,讓漓洛帶給李祜,想必他看到信封就能知道事情的重要性;她自己則是慌亂中用絲帛將地契包上帶走。

因而這狀紙仍然在那牌匾後面。

思緒回巢,令泠警惕地朝著四周看著,用手擋住嘴輕聲地告知。

令江頷首明了,“好,你若是回去,我安排幾名武藝高強的暗衛跟著,萬事小心!”

“嗯,那東西你要小心取出,好生保管。還有除了陳姨娘,你好好查查府中還有沒有其他探子。”令泠道。

令江隨即吩咐了身旁的侍衛幾句,便讓人送她走。

令泠出了府,她沒成想路星河一直就在茶館裏等她。

“令府是不是出了什麽事?”路星河頗為擔憂地問道。

令泠擡眸在他臉上停駐一瞬,轉過臉時,眸光瞟過那小巷子裏的幾個黑衣武士。

旋即她目光清淩淩地笑著,道:“原是家醜不可外揚,不過是幾個姨娘在那爭家產,我今日剛回去就便被冤枉偷了東西,她們還搜我身來著!”

“那……那有搜出什麽來嗎?你是如何出來的?”路星河眸光閃爍,躲避著令泠直視過來的目光。

令泠眸光暗沈,從懷中掏出那絲帛和地契,旋即氣咻咻地道:“那還能搜出什麽來,不過是爹爹生前悄悄給我留下些銀錢和地契,她們知道了眼紅唄!”

路星河心底一塊重重地石頭落地,而後笑著道:“那咱們去放花燈吧!”

令泠擡手捏了捏頭,眼含深沈哀傷地道:“我貼身丫鬟受傷了,我得趕緊回去瞧瞧!”

她說完立即撩開馬車簾頭也不回地上去,坐定後,拿出手帕擦著手心冒出的微汗。

馬夫也不敢耽擱,快馬加鞭地向前奔去。

長安城再次陷入戒嚴的狀態,那幾名黑衣武士從巷子裏出來,小心翼翼地問道:“路大人,還要追嗎?”

路星河捏了捏鼻梁,淡淡地道:“不用!你們先退下!我去看看!”

令泠剛下馬車,路星河便騎馬跟了過來。

“我不放心,所以跟了過來!”路星河解釋道。

令泠頷首,匆忙朝著漓洛的房間走去。

床榻上的漓洛臉色蒼白,額角冒著豆大的汗珠,肩骨上被白色的繃帶纏繞著。

見她安然無恙,漓洛挽起嘴角,手顫巍巍地向上舉著,令泠一把抓住她的手。

“怎麽受這麽重的傷?”

“小姐,別擔心,奴婢…沒事,只是連累……連累王爺也受了傷!”

一旁的大夫將開好的方子交給丫鬟,讓她們去煎好藥拿來。

“令小姐,您不比太過憂心……”

大夫的話還未說完,便只聽見門口吵鬧個不休。

柳嬤嬤帶著人正欲闖進院子中,因著之前小姐吩咐過,凡是隔壁院的人過來都不許讓她們進來。

看門的小廝便將人擋在門外,幾人一言不合便吵了起來。

“王爺的事情耽誤了,你們有幾個人頭可以擔保!”柳嬤嬤厲聲呵斥著。

看門的小廝相互看著,一時間拿不定主意。

就在他們猶疑的瞬間,柳嬤嬤已經帶人闖了進來。

“柳嬤嬤,行色匆匆所謂何事啊!”令泠上前恭敬地道。

“令小姐,寧王醒了,指明只見你!”柳嬤嬤話音並不恭敬,但是語氣卻是不容拒絕。

說完,王府的兩名侍衛便將令泠駕著就往前走。

“哎……王爺醒了嗎?有話好好說,我自己會走,你們不要拖著我……”

“慢著,你們這是在搶人!”路星河從後面跑過來,用身體攔住這兩個侍衛。

柳嬤嬤冷笑,“路大人,這是王爺要見的人,您最好邊上呆著去!”

路星河手握成拳頭,一拳便打在那侍衛的胸膛上,侍衛巋然不動,而他的手掌瞬間紅腫,忍住拳頭上的疼痛,仍是倔強地不肯讓路。

橘黃的牌燈下,路星河半邊側顏隱在晦暗中,他瘦弱的身子宛如一尊雕塑穩穩地立在前面,眸光中卻是隱晦難辨的情緒。

見他仍然擋住路不肯退讓,那侍衛一把抓住他的肩頭,將人仍至一旁。

他毫無懸念地跌在地上。

“路公子,我沒事!”令泠扭頭道。

路星河拍了拍手艱難地站起身,仍想向前奔去,卻被另外兩名侍衛攔住。

他掙紮著,直至見著那人影消失在門後。

站在月光下,他雙手護住頭無力地點頭,孤單地影子隨著緩慢的步伐,踉蹌地向外走去。

一燈如豆,三兩個人影綽綽,來回穿梭。

遠遠地,令泠便見著李祜頭上圍著白布,正呆呆地躺在床上,身旁是幾位太醫院的太醫正在竊竊私語。

見令泠進來,幾位太醫低垂著臉,神情具是沈重的,便窸窸窣窣地退了出去。

“哎……王太醫……這……”

沒等令泠問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,躺在床上的人已經晃悠悠地坐起來,朝她裂開嘴笑著。

那笑容令泠發誓這輩子都沒在李祜臉上見過,有點呆呆的,還有點傻傻的,很燦爛。

她怔楞在原地看著他,腳步委實有些挪不動。

“令泠,你來了!”李祜咧著嘴笑的表情沒有變,手掌相擊,在空中拍了兩下以示歡迎她的到來。

“快來!快來!”李祜見她還沒動,身子朝著裏面挪著,撩開一側的被角,拍了拍床榻,伸出手讓她過來。

令泠心咯噔地響著,緩步走上前,只是就著床沿側坐著,她雙手警惕地交疊在膝上,“李祜……他們說你受傷了,你還好吧!”

李祜滿臉堆著笑意,挽住她的胳膊,像個孩子般靠在她的肩頭上“令泠,他們都說我病了,病得還不輕。可我不想喝藥,我只想見你。”

肩上真實的重量讓令泠有一瞬間地失神,她僵硬地將肩上的人推開,雙眼木然地打量著眼前的人,手在他眼前晃了晃,頓了許久,才收回手道:“李祜……你這是怎麽了?”

李祜擡手指了指自己頭上的白布,慢悠悠地說道:“我從木梯上摔下來,頭砸傷了!”

令泠腦中霎時只如一團亂麻,他不是為了救漓洛而受的傷?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?

“木梯?那你爬木梯幹什麽?”

李祜認真地思考著,揉了揉太陽穴,想了半晌,臉卻突如其來地紅了一圈,十分不好意思地道:“我想我應該是要去找你,這才摔了!”

“那你…知道我們現在什麽關系嗎?”令泠繼續試探地問道。

“什麽關系?”李祜小聲喃喃地重覆著,眉頭皺起,頭疼欲裂,只好連連搖著頭。

令泠見他如此,並沒繼續追問,哄著他將藥喝完。

“好苦。”李祜皺著眉朝她撒著嬌,宛如一個八歲的孩子。

“那…我去給你找蜜餞!”令泠將他身後的枕頭放下,讓他躺好。

她出去關門時,只見躺在床上的李祜眨巴著眼,雙眸望眼欲穿地盯著她。

接下來“小祖宗”會登場!

只怕是要多養個孩子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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